更新时间:2023/1/21 13:03:29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陈阿炳在春节档中多部喜剧片混战大银幕,《你好,李焕英》成绩傲人,现今余温未退。2月27日,黄金喜剧配角吴孟达逝世,众人纷纷发文悼念,也由此引发了人们对香港喜剧电影黄金年代的追思。可见,喜剧已经融入了寻常百姓的生活之中,在大众文化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成为了人们情感记忆的载体。

  而相较于电影、话剧等展演形式,喜剧类综艺节目更是将喜剧进一步常态化。2021年一开年,多部喜剧类综艺节目亮相荧屏,例如,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推出了全新制作的《金牌喜剧班》,东方卫视打造的《欢乐喜剧人》已经成为了“七季元老”,而湖南卫视《百变大咖秀》睽违七年回归公众视野。由此看来,小荧幕、小舞台上的喜剧之争更为激烈。

  本文通过梳理近十年来的喜剧综艺节目,采访数位喜剧综艺的深度观众,并结合相关文献资料,以期获得喜剧综艺的发展情况,并试图探索怎样才能笑傲“喜综”这片江湖?

  1979年,中央电视台“迎新春文艺晚会”开始播出,自此晚会成为了喜剧节目的主要播出平台。1991年Il月,《曲苑杂坛》首播,成为中国第一档真正意义上的喜剧节目,其内容涵盖相声、小品、魔术、杂技、评书、笑话、说唱等,节目性质更偏向于剧场模式,尚未同电视媒体有机融合。20世纪末,以《快乐大本营》为开端,综艺节目风靡备大卫视,各类形态争奇斗艳,尤以音乐选秀、线年,具有坚实民间基础的喜剧成为电视综艺新的突破口,相声、小品等喜剧表演不再是限于节庆晚会的“年夜饭”,而是转变为了平日里活跃于荧屏的“家常菜”。

  2014年是喜剧综艺的爆发点,这一年也被普遍称为“中国电视喜剧元年”“喜剧节目元年”。2016年,喜剧综艺达到巅峰状态,其代表节目《欢乐喜剧人》第二季的收视率和最高份额分别达到了2.79%和3.67%,也助力东方卫视在省级卫视中的收视率排名从2015年的第六跃至2016年的榜首。然而,由于人才迭代乏力、同质竞争严重、观众审美疲劳等因素,之后喜剧综艺节目数量有所回落,部分早期喜剧综艺也逐渐陷入疲软状态。

  相较于歌舞类综艺,喜剧综艺的“造星”功能似乎并不显著。据统计,较为“长寿”的喜剧综艺多为群星荟萃,演出嘉宾具有一定知名度,而致力于挖掘喜剧新星的节目往往“好景不长”。据喜剧综艺的忠实观众云格格介绍,她观看了前五季《欢乐喜剧人》,第六季开始便有选择地跳着看,而到了今年第七季,她只看了第—期就“弃剧”了。“第六季上就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以征参加的团队没有再输送新人,缺乏延续性,也就没有了吸引力。而今年的赛制,让人感觉在看《青春有你》《创造营》,很像养成类节目。但我这样的观众,只在乎最终呈现在舞台上的内容是否搞笑,并不关心选手怎样从喜剧小白一步步成长为喜剧大咖的,这不符合我的初衷,喜剧节目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在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喜综”战场上,各家制作平台为了分得一杯羹,不得不创新节目形式,也打开了观众们对于喜剧的认知大门——不仅仅只有相声和小品。例如,《爱笑会议室》的演出阵容被视为中国首个近景爆笑短播出剧表演团体,《百变大咖秀》立足重现经典主打情怀,《脱口秀大会》《吐槽大会》专攻幽默犀利的脱口秀以舒缓当代生活压力,而笑果文化、欢乐传媒与优酷还于2018年引进了美国著名喜剧节目模式SNL( Saturday Night Live),打造中国版《周六夜现场》。《金牌喜剧班》总导演董晓峰表示, “喜剧应该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大众的审美和兴趣也各有不同,所以在《金牌喜剧班》里汇聚了多种喜剧形态,除了传统的小品、相声,还涵盖戏曲小品、音乐剧、木偶戏、魔术戏剧、吉剧、谐剧等。”

  2015年12月,开心麻花正式挂牌新三板,2017年营业收入8.22亿,实现净利润3.89亿元,较前一年增收达四倍有余,成为彼时新三板影视公司中最耀眼的新贵。天眼查公开数据显示,2016年7月,大碗娱乐在正式成立前就获得了北京文化1000万元的投资。2017年,笑果文化拓展主营业务,同比增收35倍,扭亏为盈,其员工规模也从2016年的45人,扩大至2017年的75人以及2018年的110人。数字增长的背后是喜剧市场的潜力和前景。

  通过对《欢乐喜剧人》《跨界喜剧王》《吐槽大会》《百变大咖秀》这四档综艺的嘉宾构成统计发现,活跃于喜剧综艺的专业喜剧演员集中分布于五家文化传媒公司(北京德云社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本山传媒有限公司、北京开心麻花娱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北京大碗娱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上海笑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男性青年为主,其中德云社可以称为喜剧界的“大厂”。北京电视台主持人、大碗娱乐合伙人栗坤曾表示,中国的喜剧市场存在较大缺口,随着工作压力的增大,喜剧已经成为中国人的“刚需”,而寥寥数家喜剧制作公司与巨大的市场需求并不匹配。

  在《跨界喜剧王》等综艺节目的推动下,有越来越多的“外行”登上了喜剧舞台,其中多为影视演员,但绝大部分只是稍作嘗试,愿意并且能够留在这片江湖的,少之又少。这也体现出优质内容创作的艰难,形成了喜剧行业的高门槛。

  有人走进来,也有人走出去,变换身份,转型拓展,寻觅更广阔的天地。沈腾从话剧和小品舞台转战影视,于今年问鼎中国影史首位200亿票房演员;相声表演艺术家常宝华长孙、开心麻花喜剧演员常远执导并主演了电影《温暖的抱抱》;岳云鹏在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苦追“燕子”的情节成为该片最“出国”的桥段之一;郭德纲之子、于谦弟子郭麒麟在参演《庆余年》《宠爱》等多部作品后,其首次担任男一号的《赘婿》正在热播。

  2014年,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节目部副主任过彤曾在评价《喜乐街》时表示,喜剧节目的产业链可以很长,包括演出市场、电视剧、喜剧电影等,而通过类型节目的制作,能够为产业链向纵深发展铺路。2017年,《欢乐喜剧人》同名电影口碑和票房惨淡,被斥为“圈钱”。而今年贾玲把在《喜剧总动员》中表演过的小品搬上了大银幕,凭此成为“中国票房最高的女导演”。或许,我们能够由此一窥喜剧节目未来的发展方向。

  自古人生何其乐,偷得浮生半日闲。从古至今,满足人们获取快乐的心理需求都是喜剧成为大众必需品的重要原因。云格格坦言,“本来生活就很辛苦,我之所以选择观看喜剧综艺,就是想到这样的节目来获得更多欢乐。”

  诚然,喜剧能给观众带来瞬时的愉悦心情,但喜剧的表面效果不光是娱乐,而是将社会内涵和现实意义隐藏在笑的背后,来表达人们追求真善美的决心以及对美好事物的无限憧憬。喜剧所要达成的效果不仅是娱乐观众,而是通过“笑”将人引入深思。

  回溯喜剧的发展历程,古希腊喜剧占有浓墨重彩的一笔。从其起源来看,很多学者认为喜剧出自于酒神祭,而题材多源自于放荡酒神狄奥尼索斯祭式,为了制造出笑料而采用了诙谐、戏谑、揶揄等多种手法,对社会矛盾具有揭露作用。因此,喜剧自诞生起便承载了揭露现实生活中的丑恶现象和社会矛盾的功能,喜剧剧本取材自社会现实,才能引起共鸣、发人深思、令人警醒。

  但当前,喜剧综艺的发展似乎正遇“瓶颈”。从2014年喜剧综艺扎堆播出,到如今不少综N代喜剧综艺疲态显露。以播出季数最多、前后评分差距较大的《欢乐喜剧人》为例,第七季《欢乐喜剧人》豆瓣评分已经降至39分,其中最受争议的,是第七季嘉宾阵容和节目赛制的更换。

  对比第一季节目的参赛演员沈腾、宋小宝、贾玲等人,第七季的参演嘉宾的观众熟悉度明显不如第一季,不少竞演选手并非专业喜剧演员出身。这一方面是节目制作方挖掘喜剧新人的尝试,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喜剧演员资源趋紧, “青黄不接”已经是备大喜剧综艺迫在眉睫的问题。

  此外,《欢乐喜剧人7》播出同期,中央电视台打造的喜剧综艺《金牌喜劇班》上线。相比于参赛选手及其作品,陈佩斯、郭德纲、英达三位导师在网络上掀起的话题显然热度更高,尤其是陈佩斯的“出山”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目光。如有豆瓣网友指出: “陈佩斯并非对现在的舞台不了解,而是他对于喜剧的要求近乎完美,这点最为难能可贵,他对得起中国喜剧泰斗的名号。”

  导师热度高涨反衬出另一面的尴尬,有能力的喜剧人才近年来已经被各档节目“发掘殆尽”,喜剧综艺不再能产生让观众印象深刻的节目与作品,喜剧人才成长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喜剧综艺上线的速度。

  在中国文化经济不断繁荣的今天,“喜剧”这一古老的艺术形式并没有迎来持久的繁荣。喜剧的创作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它需要创作者对于现实的直接体验,更需要恰到好处的演绎与艺术加工。

  行动和参与在后现代艺术中发挥着不可代替的作用,喜剧综艺节目的发展同样经历了由观众单向接受阶段向双向互动阶段的转变。因此,在剧本生产和舞台效果上,创作者需要花费更多心思提高观众参与度,未来的喜剧创作想法如何转化为成功的舞台表演,则需要更多主体的参与和交流。

  两千多年前,古希腊思想家亚里士多德提出“喜剧是对于比较坏的人的模仿,然而,坏不是指一切恶而言,而是指丑而言,其中一种是滑稽。滑稽的事物是某种错误或丑陋,但不致引起痛苦或伤害,现成的例子如滑稽面具,它又丑又怪,但不使人感到痛苦。”

  可见,搞笑与滑稽都是喜剧表现形式,却不完全是喜剧的目的,喜剧同样需要有温度也有深度的内核。但过度强调内核与升华,则又会陷入“煽情”的境地,如何让二者充分平衡,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在新媒体时代,如何在喜剧创作者和观众之间建立起有效的沟通桥梁,使二者能够最大程度上产生共鸣,还有待进一步探索和尝试。

  朱光潜曾说, “笑是一种突然荣耀的感觉。”在笑声中体味深刻与悲情,为平庸的生活制造惊喜和波澜,这或许正是喜剧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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